透視中國：比亞迪不香了？巴菲特加速出場的真相...索貝克：中國市場正在改變，大規模減薪裁員

 

收藏文章來自 2023/06/05 財訊 索貝克

巴菲特投資成功的祕訣是滾雪球。但是，比亞迪業績亮麗，王傳福雄才依舊，巴菲特卻連續賣股，這意味著雪球坡道也許到盡頭了。

巴菲特自2008年大買香港上市比亞迪（1211 HK）9.56%的股權，持股超過15年，股數2.25億股，成本8港元，近期持續賣出，這是香港股市近期重要的消息。巴菲特當年是因為合夥人查理蒙格的推薦才大買比亞迪股票，蒙格曾經解釋過：比亞迪的創辦人王傳福是中國的亨利福特加上愛迪生再加上比爾蓋茲，是非常難得的企業經營者。這是當年波克夏控股買入比亞迪的原因。

自2022年下半年以來，情況似乎有變，自2022年8月24日起至2023年5月中旬，波克夏控股從香港H股市場10次大賣比亞迪，價位區間在169.87至277.1港元之間，持股比率從超過比亞迪H股發行總量的28%降到10%以下。根據香港交易所的規定，持股比率在5%以下。機構投資人買賣個別股票便不需要再公告。

不甩業績好　老巴反向減碼

2022年比亞迪全年的新能源汽車銷售186萬輛，較2021年成長152%。2022年中國新能源汽車產銷分別是705.8萬輛和688.7萬輛，中國市場每賣出4輛新能源車，就有1輛是比亞迪。比亞迪2022年財報上面的營收是4240.61億人民幣，年成長96.2%，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是166.22億人民幣，大增445.86%，這業績好到不行，但是看到波克夏控股的堅決賣出動作，老巴顯然看到了必須出場的訊號。

老巴與蒙格在股東會上對比亞迪盡是稱讚之詞，卻絕口不提他們減碼的理由。老巴2008年買入以後，2009年曾經有獲利10倍出場的機會，但是到2009年10月卻跌掉8成的股價，老巴在那波震盪的過程中，一股未賣；2022年下半年，漲幅超過30倍，老巴開始堅決賣出。

是因為漲幅太大了嗎？不太像，老巴曾經說比亞迪是他會帶到棺材的股票，徹底減碼應該另有原因，那是王傳福變了嗎？好像也不是，他還在一樣一樣地把業務做起來，目前看，全球的電池產業裡，比亞迪在未來必然有一席之地。難道是讓比亞迪這顆雪球向下滾動的山坡已經到盡頭了嗎？老巴曾經在自傳受訪時說明波克夏投資成功的祕訣，就是找到一條又溼又滑的坡道，讓雪球順勢向下滾，坡道愈長，雪球就會滾得愈大；投資人要做的事就是找到那條雪球滑坡，剩下的一切則交給時間。

資金斷鏈　中產階級受衝擊

變的也許是雪球坡道終止了。2023年5月中旬，中國第一大手機廠OPPO發公告，決定裁撤旗下設計研發手機晶片的子公司哲庫（Zeku），裡面的2000位研發工程師全部失業，繼華為、小米後，OPPO是中國最後一個還在拚自己研發手機晶片的廠商，但是現在卻宣布熄燈。

近3年，中國各大企業與地方政府裁員減薪的消息此起彼落，除了科技廠商外，銀行的行員現在也傳出大規模減薪的消息；總部在上海的浦發銀行是中國排名第9大銀行，現在宣布兩件事，全面減薪約4成，正職人員以外的臨時派遣員工改簽保障較低派遣勞動合約。5月中發生的浦發銀行員工罷工事件就是這麼來的。

大規模的減薪裁員新聞告訴我們趨勢正在轉變，工作機會正在快速流出中國。一個很簡單的邏輯是，當工作機會消失，中產階級就會受到傷害，一旦資金鏈斷裂，就不可能繼續買房買車。既然買車的市場可能消失、滾雪球的坡道已到盡頭，繼續押寶比亞迪的意義就不大。

中產階級可能崩潰，還不只是經濟問題，背後還有人口趨勢與政治安排。中國最有資金實力的中產階級主要分布在北上廣深4個1線城市，深圳市從改革開放至今44年以來，第一次人口下跌，廣州將大批失業的年輕人送到鄉下，上海市流失大量的港澳台人士與外國人，最令市場意外的是北京，習總書記在五一長假後視察雄安新區，指示要執行第2波首都遷移計畫，包括科研機構與國企2、3級子公司的全面搬遷；根據新華社的報導，至少要有4家國企總部得在2023年底完成搬遷至雄安新區，從今年起要從北京搬出452萬人至雄安新區。

根據中國2021年5月公布的第7次北京人口調查數字，北京的常住人口是2189萬人，這意味著因為政治決定而被迫離開北京的人口超過20%。政治疏散人口至雄安新區，北京的房地產誰來接手？商業辦公室節節高升的空置率怎麼辦？房貸還要不要付？有資產在北京的企業準備提列多少損失準備？習總書記視察雄安新區的背後，各個單位被迫去處理的問題顯然不少，但是看起來沒有人會有能夠完全解決問題的辦法。可以確定的是，主要營業地區在北京的所有企業因為雄安新區的搬遷計畫，完全不宜投資。

北上廣深的房價到底誰會跌得最快？北廣深各有痛點，我們也許要回頭解釋上海為何將流失外國人以及港澳台人士。話說中國修正了《反間諜法》，新的版本準備在2023年7月1日實施。根據日本外務省統計，中國自2014年通過《反間諜法》以來，已經有17名日本公民遭到中國政府逮捕，其中5人目前仍遭拘押。

脫鉤基本面　上證A股硬撐

其中，涉及跨國合作盡職調查的外資諮詢公司，其中國籍員工目前大量遭到中國政府羈押。在中國商務部宣稱歡迎外資的同時，提供外資盡職審查的諮詢公司因為《反間諜法》的實施無法執行業務，外資因此無法分析市場，繼續投資中國的計畫日益艱難。中國很可能因此繼續邁向與環球市場脫鉤的不歸路。

不過，股票指數與極其悲觀的基本面暫時是脫鉤的，原因是中特估（中國特色估值體系）。中國銀行、中信銀行股價在Ａ股裡面創五年新高，撐住了上證A股指數，儘管浦發銀行裁員的狀況，可以預判其他銀行近期也無法避免，但是正如前幾期本欄對中特估的行情解釋，景氣真的不好，中國政府唯一可以使上力的，就是透過拉抬自己手上持股最多的「中」字頭股票，確保自己手上的資產價格不要出問題，其他的顧不了。對市場投資人來說，作為長線投資人的老巴，賣出動作就是一個示範。